陵川县城东东岗山上的烈士纪念塔
党博文
在陵川县城东的东岗山上,有一座始建于1946年的烈士纪念塔,在高耸的塔顶上,是一座金色的号兵铜像,号兵昂首挺立,目视前方,奋力吹响进军号。
人民军队中的许多号兵,都来自同一个地方——晋城市陵川县。
1937年,抗日战争全面爆发。八路军开赴山西抗日前线,开辟了以太行山为中心的敌后抗日根据地。后来,为了统一太南豫北的作战指挥,成立了八路军第2纵队,总指挥部驻扎在陵川县平城镇义汉村。随着抗战工作的全面展开,无论八路军的正规部队还是地方武装,都出现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缺少司号员。当时,一个连队最少需配2至3名号兵。
晋城市陵川县是太行八分区所在地,处在太行山南麓峰巅,位置隐蔽,群众基础好,具备了训练号兵的有利外部条件。因此,太行八分区指示,在陵川县开办号兵训练班,以解部队的燃眉之急。
1943年10月,陵川武委会在附城、夺火等地开办了号兵训练班,每期招收约30名学员。
号兵招收有严格的条件:一是年龄要小,一般要求在15至18岁之间;二是身体素质要好,要能打能跑;三是人要机灵,能随机应变。当时的训练不光是为了战争急需,同时也把号兵培训作为军队和地方武装建设的一项长期任务来抓,制定了编制计划。号兵年龄大的随时可以参军,小的则先参加村自卫队、区干队、县独立营,然后再往部队输送,也起到了储备和扩充兵员的作用。
从1943年到1949年,陵川县培训了32期共1700多名号兵,其中有700多名政治坚定、技术过硬者参加了正规部队,担任连以上战斗单位的司号员,其余都分配至附近几个县和本县地方抗日武装。
一名号兵要想达到实战要求,至少要3个月才能学成。全部号谱有100多种,如起床号、开饭号、集合号、冲锋号、撤退号、防空号、熄灯号,以及专门用作部队调动、互相联络的特殊号谱等,必须反复练习,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。还有些号谱为保密,是临战时制定的,更考验号兵的随机应变和记忆。为了适应不同的作战条件,学员们不但于风雨雪天练号,而且常常于搏击、长跑后紧急练号。个人加班加点练号,取站、跪、躺、卧等各种姿势练号,有时候老师会带着他们到山高之处,特意面对大风,练习吹号。很多老号兵,即使过去了六七十年时间,他们的嘴唇还是留下了被军号压扁的痕迹,辛苦程度可想而知。
陵川号兵中,涌现出了很多英雄人物和感人事迹,他们是陵川号兵的代表。
陵川县太和村人侯国富,1945年加入陵川独立营,后在陵川号兵培训班受训,结业后被分配在13纵队38旅79团2连任司号员,参加过上党战役,转战于晋冀豫各战场。1948年2月,在临汾攻坚战中,他在吹响攻城的冲锋号时,被敌人的子弹击中,英勇牺牲,年仅19岁。
陵川县附城镇黑土门村人张喜发,1927年生,1945年8月参加八路军,先在陵川独立营任战士,1946年春参加陵川县号兵培训班。结业后被分配到八路军太行四分区46团1营3连任司号员。1947年在攻打焦作的战斗中,他在执行首长命令跃起吹号时,一发炮弹带着尖啸声袭来,他因站的位置高,又在执行吹响冲锋号的命令,不幸被弹片击中牺牲,时年20岁。
陵川县平城镇南坡村的池连喜,17岁参加号兵训练班,开始在平城镇北街元阳观大庙里(号兵训练基地)学习吹号,次年又转移到平城镇侍郎岗村学习了2个月,一共学习了3年多时间。后来,池连喜参加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。在解放战争中,他曾担任太行四分区47团2营营部司号员;在抗美援朝战争中,他继续担任司号员和话务兵,并多次立功受奖。
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档案馆,保存着的一份军人花名册,记载着900多名陵川司号兵的名字。而在《陵川烈士英名录》记载的2465名烈士中,有389名是号兵。这些仅仅是记录在案、有据可查的数字,实际上,号兵牺牲人数可能比这些还要多。新中国成立后,陵川县延续号兵培训传统,一直到1984年才停止培训。在当地的民兵集训、修水库、植树造林、修水电站等活动中,都有号兵的身影。